Wednesday, February 04, 2009

南國的家

回到台灣幾天之後一位東京的好友來訪。為盡地主之誼,帶她走訪公館淡水師大夜市西門町外加101展望台。一日,走到台大門口,我倆都被那蔚藍的天空和底下相稱極為優雅的椰子樹所吸引,在台大的大門口拍起了相片。

透過數位相機看著高大的椰樹搖曳在湛藍的天空下,不知為何我突然想起篇篇有關日人如何為了滿足他們對於台灣這個所謂「南國」的想像,而在當年的「帝國大學」中種下椰子樹之舉之學術文章。無論這所謂的南國想像是否成了後人爭論殖民或後殖民的一個證據,老實說,在20度出頭的溫暖冬陽下,誰能不會為那一棵棵隨風搖曳的椰子樹感到一絲絲的感動呢?畢竟該是個冰天雪地,臘梅盛開的寒冬啊。

(學術,有時就是這麼的無聊。 )

然而,從零度上下的東京回到這個所謂「家鄉」的我,又如何能免不了像當年的日人一樣,開始對台灣有著些許的「南國」想像呢? 畢竟,從每天電車無時無刻不擠爆,上班族身著清一色黑色西裝,暗色呢絨外套,排格式羊絨圍巾,晚餐時間平均在九點半以後才開始的忙碌東京生活回來的我,看到台大師大附近各個咖啡酒館悠閑散坐著的台北年輕人們,實在是迷惘了。

咦,where goes the 3pm housewife-gang?

經濟不是挺不景氣地?

特別是當公車給我「尖峰時間12-15分鐘一班;離峰時間20-30分鐘一班」的時候,然後處處的公厠堂而皇之地被小學時代掃除時間就日日使用的傳統型掃把拖把和抹布給霸佔的時候。

還是在殘障人士專用的那一間哩!輪椅如何能推的進去呢?我很納悶。

更別論女性厠所中馬桶坐墊永遠是沒有掀下來的。明明就沒有男生在使用啊。

因為女生也沒有在使用。包括我自己。

還有當碰到賣著各式各樣比利時啤酒的時尚咖啡館的服務人員和我說:「換桌的話要自己搬盤碗喔!」,然後在我正色抗議並解釋「若是客人自己端咖啡蛋糕茶水時不小心打翻了或是濺到鄰桌客人的時候,要麻煩收拾的還不是貴咖啡館嗎?」的時候,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冷冷地對我說,「那我們的規定就是這樣啊〜」的服務小姐。

(還有在扯謊說店主今天就是不在,而她看起來就像是店主的時候 ...)

10年以前,那個才從高中畢業,帶著滿滿的興奮和不安要離家到地球的另一端去求學的我,難道就沒有碰過如此的服務人員,不掀下去的馬桶坐墊,堆滿了掃把拖把和抹布的公厠,和等了20多分鐘還是不來的公車嗎?

當然有。

特別是當年還沒有專賣比利時啤酒的時尚咖啡館,到哪兒都一刷可通的悠遊卡,及半數以上提供卷筒紙並開始注重芳香劑的公厠。

可是,當年的我,好像鮮少為了如此芝麻綠豆的小事冒火。更無所謂「南國想像」的情懷。

是我自己變了,還是家鄉變了?

曾幾何時自己的家鄉成了一個地處南方的悠哉小島,凡是「不要太計較」(媽媽如是安慰著 ...)日子就可以過的不錯的天堂,而自己變成一個從北國而來,啥事都抱著副正經八百,幾乎吹毛求疵態度的過客?

在一個該是屬於自身最隱秘的空間裡,我感覺到的,是無限的尷尬。尷尬的不只是那沒有掀下來的馬桶蓋(should I even mention 那就擺在眼前,一個個沒有卷好的女性生理用品?),還有自己在看到如此場面時,說不出的愕然。

當然,絕大多數的時候,我完成在那隱密空間裡該發生的活動,然後理好衣物,當做甚麼都沒發生似地離開,繼續我時尚的消費,和友人鋪天蓋的談論,或是享譽全球的美食的品嘗。

可是,在那個最隱秘的地方和最私密的時候,我感覺到的,仍舊是滿臉通紅的尷尬。

(今天在另一高級公厠,隔壁那位每十天必須做一次臉的太太,足足地在那隱秘空間裡講了5分鐘電話 ... 還將話筒那端兒男性友人的回應用 speaker phone 與全公厠之女性同胞分享!)

在這個所謂(南國)的家。

「想像」,總讓許多不美好的事變的美好,也讓許多本無法容忍的地方,變得可愛。

可我似乎對這個南國的家,還是少了一點想像。

梅ちゃん at 2:22:00 AM

1comments

1 Comments

at 2/23/09, 4:23 AM Anonymous Anonymous said...

时常在出差的途中,查看一下你的BLOGER,并将日常满脑子的狂乱工作压力放下,追随你地球村的脚步和奔溢又细腻的思绪与感悟。
一个勤于工作与思考的优秀女子!
“南国”的思念?你流畅的汉语表述以及对故国所有细小瑕疵的敏感不正是对她的热爱吗?好像一个在学校里优秀的女孩子,带同学回家聚餐时,非常在意妈妈今天的厨艺是否超水平发挥。其实主要并不是怕咸淡不可口让自己尴尬,而是担心妈妈的形象是否因此在小朋友心中被打了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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